王小箭:当代艺术这个事对于“水墨”这个词特别敏感,我说的是从忌讳上的敏感。有两个大板块,比如说书协、美协,他们也是水墨,你就不知道说的是什么。我刚开始看熊龙灯作品的时候觉得不错,因为看不到概念中的水墨,而且基本上没有,全是红的。本身红颜色是个忌讳。文人画选择黑白,绝对是一个清醒的行为,并不是说我们考生先画素描再画色彩,因为顾不过来,先顾造型。它是一个褪色,从工笔画,青绿山水一个褪色变成水墨,那么它把这个褪色又变成了着色,这本身就是对水墨概念的颠覆。同是水墨,现在是两个世界,一个是所谓传统的水墨世界,美协、书协都是属于这个,再一个是像邓子兵、邵言他们那些人,水墨、石墨、法墨、砸墨,他们是另外一套,他们属于当代艺术板块的一部分。熊龙灯这个也是属于当代艺术的一部分,叫不叫水墨不重要。 在这一片红颜色中,加上红的标题“红菌”,我刚才讲了一个谐音“红军”,我不知道潜意识中还是意识中构成一个协调,红色对于传统的中国人,还是革命的中国人都特别敏感。刚才提到菌,菌涉及到生物学之类的,血液也是红颜色的,包括这个葡萄酒,尽管英文不叫红酒,但是中国就翻译成红酒,红的寓意太多了。如果从概念上来说,这个红的颜色是个碎片,你说不上来它是一个新娘,新房的红颜色,还是革命的红颜色?革命的红颜色也找得到,刚才我们说有一个革命的印记,这个手。也有光的红颜色,我们都被光的红颜色照射,融入红颜色成为作品的一部分,再加上把我们这些人都装进去了。我们又不是红军,也不是红小鬼,可能有红二代。我觉得这个概念导致这个展览是统一在一个观念的碎片里面,视觉的整体整成一个观念的碎片,这个观念的碎片可以找出很多东西,这是一方面。 再有一个,这个走进来的直接感觉是一个西方光效应和中国对红的传统,首先想的不是革命的红色,因为它那种仪式感是一种婚礼的红色,生命的红色,不是革命造反的红颜色。加上西方红的光效应,又把这个问题复杂了,按照西方的光效应应该非常几何化。但是中国婚礼化的东西是披挂的,像盖头,幔帐式的垂的,我不知道它到底应该更加统一到几何这方面,还是怎么着?如果统一到几何上,每个画上面应该挂春耕之类的,马上面也有一个红花垂下来,还是把幔帐去掉,全是规规正正的红颜色。 总之,我的感觉不管是从视觉的角度,还是概念的角度,都产生了一种对立的张力,不是说哪一种对,哪一种不对,在视觉上和观念上把矛盾加大,你刚想走向光效应,又告诉你它是中国的,包括这种婚礼的形式,酒,它不是干干净净的展厅方式,包括这种牌子,把我们都纳入了,好像我们是参加某人婚礼的嘉宾或者是亲友团,把我们的发言也变成婚礼上的祝词。 我很少脑子这么乱,但这恰恰是它的特点,确实感觉到很新颖,让我说的有点语无伦次,因为几个点之间的差异比较大,内行听着大家心里明白,但是外行一听就乱了。它是一种统一在完整的红色下面的一种视觉碎片和概念碎片,到底该怎么办?我也不知道,但是现在这种感觉挺好。而且我喜欢这种方式,我就是一个颜色红,中间泛着光,我觉得中国艺术家尤其在现在这种市场背景下,有官方背景的,钱和权都是两大不可抗拒的力量,迎合市场,这种做成光的效果的作品我以前没见过。用中国的方式是我赞成的,不是一个中国符号。谁都可以从人类的过去中索取一些元素为自己服务,我们今天穿的衣服,你说到底是中国的,还是外国的?很难说。这位先生脸上戴着眼镜,您说是中国的还是外国的,现在全世界都是温州眼镜。现在全球化强调这个东西没什么意思。 现在有些新工笔,画的基本是素描这一类东西,你看不太出来它是国画。所以从这一点来说,叫水墨也行,颠覆一下水墨这个概念,没毛病,水墨无墨。再加上整个环境更加无墨,墨成为次要的,忌讳的成为主要的。我就说这些。